军营生活,删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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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德良,单县黄岗退休教师,中学高级职称,干过临时工,当过农民,扛过枪,诗歌、散文、寓言偶见于报刊杂志。

军营生活,删不去的记忆

文/冯德良

别人一般是一次,而我是却是通过两次体检才走进军营的。

第一次,空军招飞,我们班大部分的男生都报了名。然后,我们步行将近三十华里,到设在另一个人民公社中学的体检站去参加体检。稍作休息,平静了一会儿之后,大家便按序走进了第一检查室。天呐,别说身高,就是连体重我也没有达到标准!

回到学校,我们的数学老师也是我们的副班主任,一位业务很棒,课又教的很好的老师每次见到我,就会伸出手臂竖着横着比量一下,着实取笑一番。我的脸就会红红的,红不红,当然自己看不见,反正感觉发烧一样。报名时这位可敬的老师就劝阻过我,不让报名,当然由于他当时还戴着“帽子”没敢过于阻拦,当然,他也是不想坏了我的兴头。也难怪啊,我们班每次出操,上体育课列队时,我都是排头兵。我们那一届,年龄比我大三岁、四岁乃至五岁的大有人在!

两年之后,我如愿以偿地穿上了军装,走进了军营。

我们新兵们是在县委党校集结的,换军装前,先是要求洗澡。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们,夏日里,池塘或者小河就是我们天然的浴池,捉鱼摸虾的时候,顺便也就捎带着洗了澡,没有谁会使用用肥皂、香皂、洗浴液的,抹上泥巴搓搓就行。寒冷的冬天里,除非脑残或者脑子里进了水,谁才会步行四十多华里的土路去县城的“大众浴池”里洗个澡,那时,除了个别富裕的且有关系的家庭,才能托人买辆“国防”、“大金鹿”、“飞鸽”、“永久”牌的自行车,宝贝的程度绝不亚于现在的中高档轿车,家长们怕被人偷去,绝对是不会让你骑着去洗澡的。再说,我们这一带还有一个专偷自行车的贼王呢,据说,此人技术绝了,只要他一贴近你的自行车,这车子就是他的了!经过了一冬天的“积累”、“积攒”、积蓄,我们身上的泥巴一会儿就把澡堂里的一池的清水,变成了一池像兑了水的劣质“酱油”了。

一列刚拉过大牲口的闷罐车把我们拉到了军营附近的一个火车站,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车厢里弥漫着我们非常熟悉的牛和骡马的尿骚味。一位战友白天吃坏了肚子,夜里忽然要上大号,带兵的两位首长,只好把高速行驶的车门拉开了一道缝隙,唯恐出了危险,一人一边拉住了他的胳臂,这位战友才得以一泻千里。下了火车,然后分别坐上了解放牌大卡车,瑟瑟的寒风里,山路十八弯,来到一座山坡下的军营。

自此,我们的军营生活便成了不愿删除,也删不去的永久记忆。自此,我们经过几年军营酸辣苦甜生活的浸泡,身上便有了浓浓的兵味儿了。没有当过兵的人是没有这种体会的,但凡当过几年兵的人,他身上的这种特殊的味道这辈子大概很难消失了,换句话说,即便解甲归田了,曾经拥有的那种军人的精神、气质和品格依然在他身上存在。比如一些已近花甲的战友们坐车时,看见孕妇、耄耋老人、伤残人士,仍然会自觉地站起让座。更有趣的是,无论认识与否,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在网络的空间里,这种兵味儿都会相互吸引。只要听到有人说起军营生活,马上就会问一下“战友,哪个部队?”,相互介绍以后,哪怕不是一个部队,甚至不是一个军区,一个兵种,都会热烈的交谈起来,一声“战友”就会彼此亲近起来,双方的眼睛也会熠熠生辉,当你看一下双方激动地神情,你就会感觉到他们是如何怀念当兵的日子!

我们下车后,喝过了老连队给我们熬制的姜汤安顿下来后,理发洗澡。无论以前你是多么的爱美,你的发型多么的漂亮,如何的酷,是中分还是偏分发型,现在都要统一剃成和尚一样的光头。据说是怕个别人头上有虱子,剃成了光头,即便有了虱子也没问题了,因为它无处藏身了,不是有句歇后语吗,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没有镜子,我们虽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看到一池的“秃瓢”,满池的没有烧戒疤的和尚头,我们顿时笑得人仰马翻。

第二天,我们还在迷迷糊糊的思念家乡想念亲人的梦中时,团部大楼上的高音喇叭便响起了起床号,紧接着,新兵连值星排长吹起了尖厉的哨子,两个新兵连以连为单位出操。你别说,当大家置身队伍里,喊过几遍口号以后,顿时精神抖擞,忽然感觉到了“我是一个兵”,其实,离合格的军人的要求还差的远呢。这不,吃过早饭,队列训练时,那些没上过学,没有队列基础的战友更是洋相百出。其中一个战友,上过几天小学,齐步走的时候,本该迈左脚伸右手,而这位老兄他呢,老是“顺拐”,就是迈左脚伸左手,迈右脚伸右手。尽管新兵排长板着脸,还是有人笑出了声,越是这样,他越紧张,他越紧张,就越是这样,虽说我们的新兵排长还有脸很黑的连长很有经验,见多识广,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还是没能纠正他这一痼癖动作。真是秀才推磨——难死圣人!

一次次的训练,一遍遍的练习,实弹射击以后,我们就要下连队了。当老兵帮我们在军装上钉上红旗一样的领章,帽子上订正五星帽徽后,礼拜天,我们几个新兵相约请假步行十余里去了县城,,在一家名叫“美丽”的照相馆照了彩色照片,所谓的彩照,说来年轻的朋友可能想象不到,就是在黑白照片上用颜料涂抹而成!我被分到了步兵连队,一个担任警备区值班分队的连队。单从连队担负的任务看,紧急集合,拉练,急行军就会如同家常便饭,更不用说日常的训练了。为了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十周年,我们学习练习游泳在海水里浸泡一个月,身上被海水蚀掉一块又一块皮之后,唐山发生了那次震惊中外的大地震,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在这不久也驾鹤西去!我们枪不离身,弹不离枪,值班,站岗,巡逻!那份紧张实在难以想象。这一年里,我们甚至连想家的时间都没有,而就是在这一年里,在军营里所受到的教育、锻炼、关爱,收获的人生经验足以让我受用终生!

第二年,我们要改成炮兵。我们连提前派出三位战士去学习三个月的炮兵业务。连长把我也派了出去学习。我们的连长,是一位识字不多的工农干部,整天乐呵呵的首长,挺爱学习,遇到有人使用了一个新鲜的词儿,或者说了一句新颖的话语,他都会掏出随身装着的一个笔记本,让你重复一遍,记录下来。我至今不能忘记,在一次紧急集合时,我们连长那精彩得“战前”动员——“狗日的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降落在枯桃北山,上级命令我们活捉美帝国主义,出发!”。头一次听说美帝国主义也能乘坐飞机,还能被活捉!而学习结束后,我们连长却和团轮训队的王队长,也就是我们新兵连的连长掐了起来。起因是,新兵连训练即将结束时,我患了感冒,在宿舍休息,趁此机会,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份决心书,意思是服从分配,现在想来自己还感到好笑呢,你不服从分配行吗?连长和指导员来看我时交给了连长,连长看后递给了指导员,他们相视一笑。当时,虽不得其解,但却记在了心里,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轮训队要我去当文书,只不过老文书还没复员,让我在连队代训。可是我们的连长又非常喜欢我,他喜欢我自有他喜欢的道理,我是全团新兵中第一个受到连队嘉奖的啊,他之所以坚持派我出去学习炮兵业务,是打算回头提我个炮长干干。现在想来,真不知是感谢其中的一位首长还是都要感谢呀!

告别我喜欢的的连队时,晚上适逢团里演电影。那时一个月才演一次,我的一位副班长,微山鲁桥人,请假在宿舍里陪伴我,和我谈心,教我接人待物的注意事项——想你啊,我的班副,我的老师,我的朋友,我的兄长!

我们的营房,是苏式营房——仿照前苏联的兵营修建的,老建筑。而就在这样的一座军营里,火热的军营生活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做责任,什么叫做奉献,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做同甘共苦,什么叫做情同手足,什么叫做生死之交。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日子,可惜笔力欠缺,要不,每一棵树木,每一个哨位,每一天发生的故事都能写出篇幅很长的文字,那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能写成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其间,与领导,与战友也许发生过不快,有过摩擦,产生过矛盾,但这都是不可避免的,生活就是这样。可我们谁也不会记恨太久,如若战事发生,战场上见真情,危机时刻,战友之间都会舍身相救,“你撤,我掩护!”不仅仅是影视节目中才有的台词!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是两年的服役期,我超期服役了三年,五年以后,没有提拔成军官的我将军梦灭,含泪摘下了鲜红的领章和帽徽。退伍那天,我倚在门框上,泪流满面,不愿挪动腿脚半步。直到领导和战友催我拥我上车。这咸咸的泪水里不只是对军营的留恋,还有对让我磨练了意志,净化了灵魂,养成了雷厉风行,吃苦耐劳,按时守时,自信性格的军营的感恩!

退伍后,在繁杂和喧嚣,物欲横流的现实生活中,我用在军营里学会的自信和勇敢去和命运抗争。尽管也曾受到过各种不平和不公,比如,民办教师考学时,要除去军龄,转正时,要扣除当兵的年限,就连最近发放一项乡镇生活补贴时,凡是当过兵的人,统统要扣除三年的补贴,说是兵龄不能算作教龄。当兵几年,我们是去守卫边防,保家卫国啊(我们中有些人还参加了自卫反击战呢),不是去盲流,更不是去蹲局子!尽管这样,我从没有为在军营所付出的青春岁月,所挥洒的汗水而后悔,有的只是自豪,有的只是对首长,对战友的怀念,对军营的思念。要不,怎么会时常在睡梦里,听到那军号声声,又怎么会在睡梦里几多次走进军营,瞧窗前的法国梧桐金黄的树叶,看司令部大楼前的翠绿的冬青,又有几多回拥抱我的战友我的弟兄?当然,梦醒时分,也常泪水满天飞。这不是矫情,每逢八一建军节,我都会无比的兴奋!

离开了军营后,也曾产生过重去军营一看的想法,为生活打拼,为家庭所累,为工作而忙碌终不能成行。巧的是,儿子考入了我们军营所在地的那座海滨城市,天赐良机,送孩子入学时,联络了一下提干转业后留在了当地的战友。战友重逢,紧紧拥抱,高兴万分。战友的招待很上档次,推杯换盏,席间重忆当年,军营里的生活好似就在眼前!不只不觉间“小辫儿朝天”、“墙走人不走”了。尽管如此,在去看我的已经转业多年的指导员时,我还是委婉地提出绕道去看一下朝思梦想的营房。

这是我们的军营吗?——高高的院墙,气派的大门,门外高挂着国家领导人题写的匾额。我久久打量着,引起了哨兵的注意,似要驱赶,我急忙拿出了《退伍军人证明书》和身份证,,表达了想去营房里参观一下的愿望,自然遭到了拒绝,退而求其次,提出照张相留念的要求,又被拒绝。十分恼火,有句老话叫做“酒借怂人胆”,我忽然大声说道你们既然做不了主,就往值班室打个电话好了,就说三十多年前本部队的一个老兵想在营门前照张相…….就差说让你们团长来见,说不定他还要对我敬礼呢!一位少尉跑了过来,问明了情况,真去打了电话,核对了身份后说快照快请回!

过后一想,,也怪不得这些年轻的战友,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啊。

虽过军营不能入,但我想,强国强军的今天,军营里的风景一定会更加美丽,军营里的军歌也定会更加嘹亮。匆匆一瞥,也算了却一份心愿,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军营里的生活我会永远记忆,永久珍藏,对此没有删除键。

我是一个兵,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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