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效民便集风云录

文忠原著;田效民改编

年的春季,一场空前的灾难,突然降临到便集刘氏家族的头上,这次洗劫惨无人道,让刘氏家族记住了这刻骨铭心,血腥的一幕。

丰县首羡镇便集村,在苏鲁两省交界处。

年前后,这里是军阀混战,土匪横行最为猖獗的地方。常有两三千人悍匪集结,围攻便集大户,打家劫舍,绑架人质,勒索钱财。

便集这块古老的土地,曾经是商贾云集之地;而且是秦时荆轲首级埋葬地;还是明朝“九千岁”魏忠贤族亲魏忠和喊起的集市。

这里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被军阀、土匪惦记很久了。

昔日纵横交叉的十字街,把便集分成四块,东西南北均有寨门,连接四座寨门的是厚实的寨墙,寨墙的四角还设置了炮楼,安装了清代铸造的大炮。

寨墙之外,还挖了一道一丈宽的寨沟,被称作“寨海子”。寨门晚上关闭,打更放哨之人,在寨墙内巡逻。这里俨然像一个中世纪的寨堡。

清末民初,洋枪洋炮盛行,军阀、土匪也有了这洋玩意儿,他们已经不是昔日的刀客。村寨的大户人家,为了抗击“阀匪”的侵袭,也花银子买了部分洋枪。长枪多数是汉阳兵工厂造,被称为“湖北条子”。便集看家护院的长枪有三十多条,多集中在刘家,南头的马家地主,也有七八条长枪。

刘汝芗、刘汝荠兄弟,是刘家代表人物,多数长枪放在他们兄弟二人家里,刘汝芗还有一支德国造的胶把手枪,该枪能连发十一粒子弹,号称“城西北第一枪”。

便集的北边,约五里地,有个毛庄,这是刘氏家族的一个外庄子,当时刘家的外庄子有两三个,最远的庄子距离便集约三十里路。

毛庄有刘氏家族最大的一户地主,拥有四十多顷土地,刘家在清朝做官的就是毛庄的刘汝舟,他做过直隶州判官。毛庄的刘家大院占地几十亩,房屋上百间,一律青灰色的砖瓦房;在瓦房的建筑群中,座落着几栋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楼,围墙内有炮楼,枪眼留在不显眼的最佳角落里;还有座北朝南的大门楼,显得格外庄严。

毛庄的村南边,立有一座高大的石牌坊,在丰县有第一牌坊之称。牌坊是直隶州判官刘汝舟为他殉节的母亲(非生母)杨孺人立的节孝坊。毛庄刘家大院,虽然比不上山西乔家大院,但在苏鲁豫一带,可说是独具特色的节孝坊。

便集刘家大户,在土匪猖獗的年代,为防土匪来袭,搞起了治安联防。

便集的东边四里地,有个贵庄(也有人称为鬼庄),有一家大户人家,叫渠时汉,拥有二三十顷土地。渠家大院和毛庄刘家大院不相上下,只是少了一个牌坊。渠家与刘家世代联姻,所以也加盟了便集的大联防,三个村成犄角之势,合起来拥有长枪一两百条,对来袭土匪有强大的震慑作用。

贵庄与毛庄都是以一个地主大院为核心,大院周围住着一些佃户,一个庄上人口在四百左右。便集是个大集镇,有两千多常住人口。以刘家为主,形成了强有力的防护力量。远近几十里的地主大户,凡是防卫能力差,而且与便集有亲戚的,都在便集刘家翅膀下生存,免除了多次土匪侵扰。

尽管便集刘家防外侵势力强大,仍然有悍匪偷袭便集寨门。

年春天的一个夜晚,山东单县的土匪头子马三,率领几百名人马,持枪架炮打开了便集西寨门。马三知道便集的联防力量,他最担心贵庄、毛庄的长枪队伍来援,便在寨门北潜伏下一百多人,用来阻挡援兵。入寨的土匪,首先瞄准了东院刘汝芗的宅院;另一股土匪,做好了攻击刘汝荠大院的阵势。

被攻破的便集寨门,寨里的联防队员有的被打死,有的被压制到一个小角落里,已经无力抵挡玩命的土匪。

刘汝荠带领联防人员,奋战了几个小时,子弹快打光了,他们只好化整为零,各自出击,以少胜多,保存有生力量。

不幸事件发生了,刘汝荠被土匪生擒,院里的几支长枪被搜查出来,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这帮土匪应该是“饿匪”,他们把明面的东西抢劫完之后,又端着油灯去找暗处的东西。在寻找中,一个土匪嫌油灯不够亮,用手弹灯芯子,不料,明火被弹到一个大缸里,缸里边装的是火药,火药遇到明火发生爆炸,只听轰隆轰隆作响,瞬间房屋燃起熊熊烈火,房顶轰然倒塌,几个土匪葬身火海,烧焦的尸体,压在了坍塌的屋顶下面。

东院的刘汝芗家,遭到了另一股土匪的袭击,在枪战中,土匪抓到了刘家三名人质,有刘汝芗的大儿子刘树筠、孙子刘懿德、刘善德,后面的两个孩子只有十几岁。

但土匪始终没有攻破刘汝芗的内院,因为里边有一把能打连发的德国造胶把子盒子枪,火力凶猛,劫匪无法靠近。

西院刘树勤家,和土匪博斗十分激烈!他家的大院与刘汝芗的院子相连,大门对着便集的南北街,大门两侧都是房子,房檐挺高,土匪无法爬上房去,刘树勤凭着这点优势,硬把土匪挡在了门外。

让人痛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住在另一个小院的刘树勤孙子,只有三岁,被土匪当成人质抓走了。

贵庄、毛庄的援兵赶到便集已经晚了。土匪得逞之后,迅速撤离便集,他们带上人质及大量的物品向西逃去。

第二天,土匪头子马三,让人捎来口信:刘家想赎回人质,按照他开出的价格,送到指定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回人质,如果有诈,定会撕票。

马三开出刘汝荠的赎金是两万大洋;刘树筠爷仨,赎金九千大洋,外加一支德国造胶把盒子枪;刘树勤的孙子小成,赎金五千大洋。十天赎期,逾期等着收尸。

便集村的这三家大户,面对土匪的狮子大开口,难断了肠子,他们很难拿出这么多的大洋,已经意识到马三还惦记着他们的土地。

为了早点赎回人质,刘氏宗亲,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刘树筠连没过门的二儿媳妇娘家都借到了,张口要借一麻袋银子。

刘汝芗曾经做过便集的寨主,又当过县参议会公推的县财政局主任,还当过第四区总公所所长,在古丰一带小有名气,对他来说,筹备银子相对容易些。但他对凶狠的劫匪恨之入骨,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消灭马三,让他捶胸愤慨。

马三这家伙,也是抓住了刘家的簿弱环节,一次当劫,想把刘家打入十八层地狱!

刘汝芗判断,马三是没有窝的流动劫匪,他们抓人质,是为了勒索钱财,决不会轻易撕票。一但勒索的钱财不能如愿到位,人质会遭受皮肉之苦!

刘树筠被绑架之后,次日患上了痢疾,病人经不住三泡稀屎,强壮的身体垮了下来,三天之后,他已经不能走路了。土匪把他当成一条大鱼,仍不降低赎金,让两个土匪轮流着推他,把懿德和善德绑在土车上,一同行走。五个人质,只有三岁的小成,被土匪寄存在他们认为可靠的人家。

土匪到处作恶,仍没有忘记折磨三岁的小成,几天后,小成被打的遍体鳞伤,体无完肤。这家主人很同情小成,在土匪离开这里之后的一个深夜,把小成放到一个草苫子上,来回滚动,让血迹粘在苫子上,迅速把小成藏到了一家亲戚那里。然后,又用草绳绑上苫子,来到一个荫柳棵傍,把草苫子撕烂,回到家中。

马三回来之后不见了小成,顿时恼羞成怒,问东家把小孩藏到哪里了。东家说:“小孩已经死了,怪可怜的,用草苫子裹着,扔到村北荫柳棵里了”。

土匪不信东家说的话,马三非要见死尸不行。

迫于无奈,东家把马三带到荫柳棵傍,只见血迹斑斑的草苫,却不见了小孩尸体,马三大怒:“胆大包天,竟然把小孩放了,这笔赎金你必须拿,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东家连连给马三磕头求饶,“这年头,人饿狗更饿,野狗吃小孩的事情并不稀罕,小成可能被一群野狗拉走了。”说着,嚎啕大哭起来,“这苦命的孩子!”

马三将信将疑,检查了被撕碎的草苫子,凶狠地对东家说:“死了也能值钱,这点你不懂吗?念你多年照顾兄弟们吃喝的份上,不让你去死,但也要让你长点记性,“来人,重打二十皮鞭,再拿一百两银子,算是了结此事。”

好心的东家,挨了二十皮鞭,又筹借了一百两银子交给马三,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携带妻儿老小,远走他乡,据说逃到了山西某地定居。被放到亲戚家的小成,在亲戚的保护下得以生存。

人质的命运,就像刘汝芗判断的一样,土匪从丢失小成之后,开始松口了,刘汝荠一万大洋得以赎身。刘村筠受的折磨最重,再加他身体欠佳,没等筹齐银子,就死在了土匪窝里。

马三对剩下的两个人质,做出最后通牒:三天之内,不光交齐赎金,而且交过来那支胶把盒子枪,如不及时交来,到时撕票。

这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是刘汝芗最疼爱的孙子,也是他终身的痛,在他和土匪周旋的时候,穷凶极恶的马三,把魔爪伸向了两个孩子。

一门之内,竟有三口人死在了土匪手里,四十年未闻哭声的刘汝芗家,瞬间哭得撕心裂肺,昏天地暗!

刘树筠的二儿子福德,这年二十岁,他立志报仇血恨,请求爷爷将那支德国造胶把子盒子枪给他,他要参加革命,为消灭匪帮,愿意贡献出自己的生命。

刘汝芗看着血气方刚的孙子,感觉身上热血沸腾,他扶着孙子的头说:“刘家的深仇大恨一定要报,凭你自己的力量,是战不过匪寇的,你要参加革命,在革命队伍里不断壮大成长,才能有效的消灭敌人。”

刘福德牢牢记住爷爷的话,不久,便参加了革命。他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以卓越的品质和勇气,战胜了无数艰难险阻,为来便集工作的革命队伍及一波波明处、暗处的同志,甘愿抛家舍业,精心照顾他们,始终不渝的为他们服务。

没有多长时间,被丰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吕英所赏识,认为是难得的人才,正式委任为便集镇首位镇长。

田效民根据著名作家刘文忠写的《人争一口气》编写。

刘文忠的简介

刘文忠,年生,江苏丰县人。年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年山东大学中文系汉魏六朝文学专业研究生毕业,师从陆侃如先生。长期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从事编辑工作,曾任古典文学编辑室副主任,编审,中国《文心雕龙》学会副会长、顾问,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数十年来,利用业余时间奋力笔耕,有《鲍照与庾信》、《中古文学与文论研究》、《汉魏六朝诗文选》、《正变.通变.新变》、《左思与刘琨》、《虚实话三囯》等三十部著作,发表学术论文六十余篇,鉴赏文章三百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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