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读书的那些事
作者/韩冬
我小时候长得很丑,所以“喜欢读书”就成了我父母唯一的在别人面前炫耀我的资本。其实,当时所谓的读书,仅仅是为了卖弄自己装腔作势地读一些简单的文字和一些似懂非懂的的诗句罢了,可见我也不是“丑人多读书”理论的刻意践行者。
我的童年时代是连环画盛行的时代,几乎每个小孩子手里都有很多本连环画书。由于当时认字少,大本书根本看不下来,连环画就成了首选的读物。尽管那一张张画页只是简单的黑白构图,还有下面的脚本里面很多的字并不认识,然而那时很多孩子对它的那种痴迷绝对不亚于现在孩子们对手机和电脑。也可想而知,那时候让老师和家长最头疼的学生看连环画也不亚于现在的孩子玩手机。当然,也许是自己长得丑的缘故,我那时是受处罚次数最多没有之一。但是,那时候读的东西到现在有的我竟然还记得很清晰,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时候,我会经常这样做:当自己得到一本新连环画书之后,先藏起来,自己偷偷看几遍,然后再去讲给小伙伴听。讲的时候凭着自己的伶牙俐齿加上自己的想象和表演的天赋,往往会把一个简单的故事描绘得精彩万分,小伙伴甚或很多大人听后都羡慕不已,啧啧称赞,自己也常常为此沾沾自喜。当一本连环画看了几遍,讲了几遍,自己也觉得乏味之后,就开始把连环画拿出来去找小伙伴换读。交换的时候,都会彼此口头说好:不能污损,不能撕毁,不能转借等等。由于当时在伙伴们心中都认为遵守承诺是最大的荣誉,所以,每每交换成功之后,对那些换来的连环画,我都会保管的非常用心。一来因为长相不自信的我怕失去下次和小伙伴换书的机会,二来因为我知道那些纯正的没有任何条件的承诺,是根植于每个小伙伴的心中的,是不用写在纸上不必签字画押的信任。这也许就是一诺千金的最好注释吧。
上中学时,武侠小说风靡。尽管得到手里的那些武侠书都是路边书摊翻印的甚或手抄本,但也会看得如痴如醉,有时情愿省下一顿午饭钱也会去书摊租俩本武侠书来读。那时候的桌洞里、枕头下无处不是金庸、梁羽生和古龙。由于父母和老师是读武侠书的主要障碍,这些书在当时只能偷读的,今天回想起来那种“雪夜闭门看禁书”的乐趣好美。尽管书糟糕的都谈不上质量,我看的那叫一个投入,把书中一个个风流倜傥、潇洒英俊的武林大侠铸成自己心中的膜拜的偶像。我那时觉得改变自己形象的唯一方式就是要有惊天绝世的武功才行。所以,每每看完一本之后,就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揣摩一下九阴白骨爪和降龙十八掌的招式,也不止一次偷偷练习过凌波微步和乾坤大挪移,更不止一次想象长得丑的自己身背倚天剑手拿屠龙刀飞檐走壁的一个大侠形象该是怎样得潇洒英俊和威风啊。当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武功没有练成,大侠也没有做成,父亲凌厉的无影脚和无情的降龙十八掌倒着实的来得厉害,一顿暴风骤雨把我拽回到了现实。到后来,武侠电视剧兴盛,尽管很多大侠形象直观地展现我面前,但是我总觉得那些大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这也是我对武侠电视剧不感兴趣的原因,我认为一些东西是因为想象才会精彩。
我上大学的那段时间,课程少,学业负担不重,就业压力小,自己支配的时间就相对多一些。也正是在这期间,当很多同学双双对对花前月下的时候,仍然孑然一身的我更意识到自己长得丑了。于是就主攻阅览室和图书馆,来抚慰自己的心灵。谁知一踏进哪些地方竟走不出来了。那一段时光,我读懂了南怀瑾的仁慈,也读懂了季羡林的朴实;读懂了林清玄的超然。也读懂了弘一大师李叔同的洒脱;读懂了林语堂的幽默,也读懂了鲁迅的犀利……就这样通过一本本平面的书本我结识了一个个具有立体生命的大师,也更领略到了他们心中的那份对生对死对爱对恨的细致入微的感悟感慨甚或感伤。大学那些年是我读书最疯狂的时期,可以说书无所不读,尽管很多书读起来有点不求甚解,但绝对是自己活得最充实最满足也是自己成熟最快的日子。假如那段时光重来,我仍会一如既往。
做了教书人以后,读书更是自己不可或缺的必需,我常常因以前读的书给自己事业带来的帮助而慰籍,也常常因为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遗憾而自责。到现在,已经活了50多岁,也读了40多年的书了,不敢确定自己算不算是一个读书人,但是还是想做一个读书人,觉得成为了一个读书人,可以为自己找到很多遮掩丑貌的借口。比如“腹有诗书气自华”,比如“腹中贮书一万卷,不肯低头在草莽”。
随着沧桑的岁月冲刷和现实的生活洗礼,许许多多曾激励过自己苦读的那些传说,如悬梁刺股,如囊萤映雪,如凿壁偷光,如负薪挂角,终究成为了讲给下一代的故事;自己曾信奉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的仙境仍只是存在于书中;自己曾不止一次次幻想的“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浪漫也仍只是一个个的幻想,但是有一个古训我仍坚守,那就是:“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
国学大师王国维说过读书的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人消得人憔悴”,“众里寻她千百度,莫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可以说这是对读书评价的至论。可惜,我没有那么高的造诣,也达不到那么高的境界。我只认为衡量一个人读书的标准,不是一本书读了几遍,或者一辈子读过多少本书,而是在这些书中我们到底读懂了有多少是自己所曾经的思想。
毕淑敏在《读书使人优美》中这样说过:“有一个最简单的美容之法,却被人们忽视,那就是读书啊!”说的真好,正因为我丑,我才必须应该多读书,所以“床前明月枕前书”才是我的所有,“夜雨孤灯乱翻书,明月一榻拥书眠”才是我的所要。生活如此,颇觉安好。
山东省单县第五中学爱文史好读书更喜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