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医改革困局“已经五年了。”村医王建华压低声音说,这是他以“系统坏了”为借口,拒绝给村民走医保报销系统看病的时间。他还发现,只要不动村民的医保钱,负责监督的镇卫生院也没动力来查他。他还回避基本药物“零差率”的规定,从药商渠道进药,加价卖给患者。他自己也知道,这“算是违规了”。但他有一套自己的辩解:报销程序太复杂,他不会用;“基药”种类有限,价格有时更贵;患者相信他的医术,对自费看病没怨言;村民们要是想花自己医保账户里的钱,可以去镇卫生院看病。在四川东部某村,王建华回避报销制度,令患者的医保福利无法落实。而另一些地方的村医则选择伪造就诊记录进行报销,也就是骗取医保基金。最近,在山东菏泽单县莱河镇崔口村,村卫生室登记了名“脑中风患者”,这一数字超过了辖区内常住人口数,多条诊疗记录涉嫌虚报,套取医保基金,还影响了村民的商业保险,此事曝光后,涉事村医朱某菊因涉嫌诈骗被刑事拘留。五六十年前,“亦农亦医”的赤脚医生是中国农村的重要医疗力量。但到了上世纪80年代,乡村医生成了自由执业的个体户,医疗服务成了“商品”,底层农民看不起病。步入新世纪,“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开始推行,农民看病有了保障,在更进一步的改革中,乡村医生的主业开始转向公共卫生服务。从行医35年的王建华的经历来观察,基层的现实状况,与政策制定者的“强基层”目标尚有差距。曾在陕西省山阳县卫健局担任副局长的徐毓才把村医比作人身体里的“毛细血管”。“人的大血管如果坏了,很快就能出现症状,人体立刻感知到,就会赶紧看病。但如果是毛细血管出现故障,可能要等最后大面积地坏了,才会表现出症状,治疗起来也更麻烦。所以越是基层的问题,毛细血管末梢的问题,越难治理。”村医角色的变迁王建华的卫生室不大,就在自建房的一楼,工作人员两名——就他们夫妻俩。他拥有执业医师资格证,资质高于注册成为“乡村医生”的妻子。夫妻俩把自建的小楼收拾出门脸,即使在是深夜,若有老人胸口疼,或是小孩发高烧,他也会跳下床,打开诊室的灯。一切正如他的父亲当年做的那样。他们夫妇的父辈都是“赤脚医生”。王建华的父亲年毕业于新疆铁路卫校,后来放弃分配回到四川老家行医,成为中国首批“赤脚医生”,并在基层坚持工作到70多岁。新中国成立之初,在农村地区,自然村设卫生室,配有卫生员。当时对乡村医生的定位,是在履行医疗与公共卫生职能的同时,“不脱离生产”。那时候,医院多集中在城市,农村人口虽占据了大多数但却缺医少药,这引起了当时国家最高领导人的